SeeDAO｜CFTC 起诉币安，殃及整个加密圈？

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近期正式对币安提起诉讼并提出了一系列诉求，如果禁制令和处罚请求能够实锤，那么这家监管机构很有可能会把这家加密巨头锤到“自闭”。不过在此之前，这起诉讼还有很多细节值得展开。

周一上午，CFTC 正式对币安提起诉讼。币安表示自己也没想到，之前还一直和 CFTC 合作，今天居然就被起诉了？大喊“意外和失望”。而且为了“保证美国用户不出现在币安平台上”，币安明明向合规业务团队投下巨资，怎么？交钱也要杀？

诉讼中称，币安在交易衍生品时有多项业务均有违规，其中就包括在未合规注册的情况下向美国客户提供衍生品交易服务、不对交易活动进行充分监督、反洗钱（AML）和客户调查（KYC）执行不力、有意地逃避或帮助美国客户逃避监管。在这四宗罪之外，还有一条尤其严重：跟自己的用户做对手方，内幕做市。

这纸诉状里，除了赵长鹏被点名被告外，还有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币安控股有限公司与注册在爱尔兰的币安（爱尔兰）控股有限公司和币安（服务）控股有限公司以及币安前首席合规官 Samuel Lim 等通通上榜。

不过这份 74 页的诉状似乎并没有引起赵长鹏的担忧，当天晚上他就在推特上很酷地回了个“ 4 ”，表示这不过是市场恐慌（FUD）而已。

早在今年初，他就告诉粉丝，只要以后提到“ 4 ”，那就是市场恐慌，碰到就直接忽视。结果后来还真碰到了：1 月，《福布斯》称币安两个月流出资金已经达到 120 亿美元；2 月，纽约稳定币发行公司 Paxos 因为发行 BUSD 稳定币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起诉，随后与币安分手；3 月 3 日，SEC 试图阻止币安美国收购已经破产的加密借贷公司 Voyager Digital；3 月 5 日，《华尔街日报》称币安内部记录显示，币安在有意逃避美国监管；3 月 24 日，系统故障导致提现和现货交易中断。

在同一天稍微晚些时候，赵长鹏又在币安博客里回复了一个稍长一点的版本。说到币安的合规操作时，他表示“自己如何严格遵守法规政策”，在被指控币安与用户做对手方的账户实际上是由他一手操办时，他表示“自己没有参与币安 Launchpad、赚币、保证金或期货交易。”

然而，事实很清楚。CFTC 诉状中罗列了数百份起诉证据，其中就包括各种内部信息、对话记录和内部文件。币安并不是第一次当被告，但这一次似乎是板上钉钉，当得最明白的一次。

CFTC 的起诉证据里包含了各种公司内部关于合规业务的聊天截图，直接证明了币安在合规上的不足。

比如，在处理一笔交易时，币安发现该交易似乎与埃及激进组织 Hamas 有关。但币安的首席合规业务官 Lim 却表示这笔交易并不重要，因为“ 600 块钱连把 AK47 都买不到”。

随后在 2020 年 2 月，Lim 提到俄罗斯客户时又说：“这有啥，他们就是来洗钱的。”这些发言都成了美国检察官指控的把柄。

CFTC 称币安通过设置一些职位，任命一些人，比如设置洗钱报告官等，来让它看起来是在认真对待合规业务，实际上这些人却在抱怨这些工作没有一点效果，而且永远做不完。其中一位员工就曾私聊 Lim 表示“自己并不觉得币安（拿来隔绝不同国家用户）的地域围栏真的有用。”

在起诉中，CFTC 只提到过一次比特币和以太坊，也就是这一次，CFTC 正式将比特币和以太币称为商品。

这次起诉内容里也提到了莱特币（已经从市值高点的 270 亿美元跌倒了 60 亿），在得知后，莱特币推特账号还专门发布了起诉内容的截屏并打趣说“莱特币是商品了，我们十分同意。”

CFTC 和 SEC 一直在加密货币尤其是对以太坊的归类和管理上相互较量。2018 年，在 SEC 与瑞波的官司大战中，SEC 负责企业金融的主管 William Hinman 发表演讲，认为以太坊可能并不是证券，这一点在当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瑞波想得到这份演讲的内容，并通过法律程序成功赢得了访问 SEC 邮箱的机会，但在瑞波想通过邮箱找到该演讲时，SEC 却将该演讲尘封了。

CFTC 前审判律师和合规官员 Barden Perry 表示，“将以太币视为商品其实并不是 CFTC 的新观点。但很明显，这一点上能看到 SEC 的影子。因为在以太坊正式从工作量证明转变为权益证明后，SEC 就一直相信以太币和证券就是类似的东西。”

不过，SEC 主席 Gary Gensler 并没有直接将以太币定性为证券。2022 年 9 月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他曾表示权益证明资产是不是证券可以通过豪威测试来衡量。

豪威测试起源于美国最高法院 1946 年的一项判决，用于确定哪些内容属于 SEC 的职权范围。Gary Gensler 的的讲话让这项测试引起了加密行业的广泛关注，甚至 SEC 委员 Hester Peirce 也对此进行了仔细研究。

Perry 表示，CFTC 起诉币安的文件中提到以太币是商品实际上反驳了以太坊转向权益证明后将被视为证券的观点。不过这一点没什么实际意义。因为在法定定义或司法判决出现之前，美国监管机构会将以太币归于哪一类并不确切。

CFTC 同样提到了币安见尾不见首的总部。

CFTC 称赵长鹏曾在 2019 年的内部会议上表示，币安的战略是在不同的管辖区域内注册多个商业实体，从而“避免违反某一个具体国家的法律，方式就是‘不把 .com 域名落到任何一个具体的地址。这也是币安官网不在任何固定地点的主要原因。’”

多年以来，币安一直没有将任何实体命名为行政总部。对此，币安表示“敬请期待”，但期待了多少年，却一直不见币安总部到底在哪。

2022 年，赵长鹏在一次采访中表示，“还没到时候，我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宣布。也就只是一个简短的宣布而已，不会有很大的排场。”

美国监管机构素来以监管苛刻闻名，所以要想在美国客户中开展业务，币安用这种方式摆脱监管机构也算正常操作。但 Perry 表示，虽然不设总部、使用多个实体规避违法的策略很新颖，但是在法庭上却不一定站得住脚。

他说：“许多加密公司设在海外是为了规避监管，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流浪的总部’能够突然落地是因为 CEO 在某个时刻说了一句话。”

Yamina Sara Chekroun 负责非托管支付服务 Ramp 的美国法律事务，她也认为 CFTC 诉币安的案件将改变那些试图躲避合规责任的公司对面监管的战略。

她表示“就目前掌握的案情和分析，讨论案件结果还为时过早。但这传达出一个信号。美国管辖权会逐渐深入，并且受监管的参与者即便分布在全球也要来到美国法庭回答庭审。”同时，她还补充说大多数公司将增加业务审查的力度。

但如果你问 Shipyard 的 CEO Mark Lurie，他会告诉你虽然 CFTC 起诉了币安，但加密行业仍然不需要担心。

Shipyard 为去中心化交易所创建了白标软件，比如通过程序自动检测已被列入美国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制裁名单的钱包地址。

他表示：“认为起诉币安就是在攻击加密行业实际上是一个误解，因为这次指控的内容并不是‘监管的灰色地带’，而是币安在逃避白纸黑字而且完全正当的监管制度和规则。”

但 Perry 表示，用这种方式让行业合规还是有点草率。对加密货币这个快速发展的行业来说，让公司自己去推断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会让行业陷入混乱。

他补充说：“对于监管机构来讲，混乱的加密行业是一处危险领域。可要是对加密社区中每一个可能出错或还在酝酿中的事都横插一手的话，结果往往事与愿违甚至有害无益。”